鼓浪屿一角
毓园林巧稚塑像
????舒婷以饱含深情的笔触,细致描摹过这里的小巷、斜坡、广场、海浪、花草、树木、琴声、梦想——万物有情,是以人有深情而始的。从这个意义上而言,不管80后、90后如何鼓吹和推崇这里的小资情调,敲章文化、怀旧情怀……鼓浪屿,首先是诗意的鼓浪屿。
????在鼓浪屿行走的两个日夜里,数次从中华路走过——那是诗人舒婷住所所在的路。据说,由中华路往前走,“在一排明清古宅的旁边,有一个很深的巷子,巷子的尽头就是舒婷的家”。听说,舒婷家的住址,曾被标注在旅游地图上,导致游客骚扰成灾,经抗议才撤销了。
????对于60后、70后,舒婷是一个成长的标签。她的《致橡树》《会唱歌的鸢尾花》《这也是一切》曾经影响了整整一代人的爱情观、价值观。在中华路徘徊,我数次动念前往探访。朋友说,你已过了追星的年龄,算了吧,留一个念想,不也很好吗。于是,终还是安静地路过了。
????然而,这终归是舒婷的鼓浪屿,舒婷以饱含深情的笔触,细致描摹过这里的小巷、斜坡、广场、海浪、花草、树木、琴声、梦想——万物有情,是以人有深情而始的。从这个意义上而言,不管80后、90后如何鼓吹和推崇这里的小资情调,敲章文化、怀旧情怀……鼓浪屿,首先是诗意的鼓浪屿。
????我们拖着沉重的行李和疲累的脚步,按入住旅店的信息提示,七拐八绕自热闹喧嚣的市街找到福建路22号时,双脚几乎要因此而被磨起水泡,算是初体验了舒婷笔下“步行岛”的“艰辛”和曲折。在步入旅店院门的刹那,我回首张望了一下来路——狭长而幽深的小巷,昏黄路灯光影下,一小圈斑驳的围墙,一小簇蕨类植物的暗影。深夜晚归,你会疑心这是行走在梦境中,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。而在此后两天的行走中,我才发现,鼓浪屿到处是这样的小巷和里弄:榕树荫遮天蔽日,幽暗深邃,即便是游客喧哗其中,也独自寂寥。夏天,这里该会“蝉声如雨”吧。这是舒婷诗里的小巷啊。
????当晚安顿下来,雨的脚步也随后而至。以为会一夜无眠,陷落到鼓浪屿湿漉漉的雨声里。然而竟然一枕到天光。醒来,雨也停了。雨后的鼓浪屿,水汽氤氲,安静无人。行至毓园附近的斜坡小路时,路遇两个结伴而行的着白纱裙的姣美女子,伊人款款地从我身边走过了,我回首看,只见雨雾缭绕、榕荫森森的小路尽头,白色裙裾飘飞似风中白百合般美好——这是戴望舒《雨巷》的意韵了。
????在这里提一下毓园。毓园是专门为林巧稚大夫而设的纪念馆,就坐落在鼓浪屿东南方的一座小山坡上。林巧稚大夫1901年出生于鼓浪屿晃岩路的一座“小八封楼”里,是中国现代妇产科学的奠基人之一,她终身未婚,亲自接生了5万多婴儿,在胎儿宫内呼吸,女性盆腔疾病、妇科肿瘤、新生儿溶血症等方面的研究作出了很大贡献。
????我初次听说林巧稚的名字和事迹,是在接到卫校通知书的那一年暑假。就读卫校,以后当一名护士,是年少的我从心底里所不情愿的。记得接到通知书的当天,心情郁闷的我踩一辆破单车,走了长长一段山路,去找同样被卫校录取了的同班同学兰,期望从她那里得到一点安慰。兰的父亲是一名乡村中学老师,看见我一路风尘而来,似乎猜透了我们的心思。但他只字不提我们的委屈,而是发挥他当教师的特长,滔滔不绝地论述了南丁格尔、林巧稚的奋斗史,成长史和辉煌成就。总结起来,无非是不要以为护士职业低微,小舞台也可演绎出如南丁格尔、林巧稚一样的精彩人生之类的励志话。现在回想起来,兰的父亲的演讲口才确实是好,当然,南丁格尔和林巧稚的事例也真实感人,一通长话下来,把我们的那一点儿小委屈、小抵触也慢慢压下去了。九月开学,我与兰就读了同一所卫校,同一个护理班。时隔近三十年,在鼓浪屿与林巧稚近距离地接触,对孑然一身为中国的妇产科医学倾注了毕生精力的这名伟大女性,仍是充满了敬意。医学是严谨的,与诗意搭不上半点关系;林巧稚终生独身,并不是母亲,在这个雨后安静的早晨,置身于清幽圣洁的毓园,伫足于林巧稚雕像下,却分明让人感到了一种诗意的母性的庄严与光芒。
????继续行走。菽庄花园旁边的小广场, 两株宫粉紫荆老树开了一树繁花,有人驻足花树下拍照,拉近镜头,看清楚了,是一男一女两位花甲老人,他们表情娴静从容,一望便知不是走马观花的游客,而是岛上的原住民。拍完了,一个人拿过手机查看效果,另一个人指点着不足。再重拍,满意了,他们结伴从我面前走过,从花树前走过,一树的粉白花朵,在他们身后默然安静——那些舒婷文字背后的安然从容,端然气度,原来,是源自于此的。
????据说,鼓浪屿曾经创下日接游客5万多人的高峰。我们在岛上的两个日夜里,很倒霉地遇上暴雨和浓雾,却也很幸运地避开了蜂拥而至的游客,得以窥见了一点舒婷笔下鼓浪屿的宁静从容与诗意美好。如此,即便没有最近距离地走近诗人的居所,也没有遗憾了。 |